“抱歉，披萨漏在披萨店里了。”
方珺说这话的时候，表情随意散漫，让人一眼就看出是胡说的借口。
约翰尼想到了什么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：
“你想干嘛？我这个星期已经给过杰米钱了。”
他说的钱，是帮派的保护费。
巴马拉区帮派虽然没有纽菲特区多，但是也有三个帮派盘踞。
方珺的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圈，脸上平静的表情发生变化。
她嗤笑一声，站姿变得散漫，眼神轻慢又贪婪地扫了扫约翰尼：
“听说我们的大画家最近赚了不少钱，我们老大让我过来和你谈一单大生意。”
约翰尼警觉防备：“什么大生意？”
“不请我进去坐坐，喝杯咖啡吗？”
“不行，我有客人在里面。”
意识到方珺想要看画室里面情景的约翰尼，连忙拉着门挡了挡视线。
“行吧。”
方珺摊手：“真是不礼貌的家伙。”
“我们老大希望以后你把每一幅画，百分之八十的利润赞助给我们。”
方珺嘲讽地扫了一眼约翰尼，笑了笑接着说出烂透的理由：“作为慈善基金。”
约翰尼扶着门框的手收紧，眼神暗了下来。
这群贪婪可恶的鬣狗！
“不可能！”
巴马拉区又不止是杰米他们一个帮派，这么多钱，足以让其他帮派保护他了！
“嗨，别激动约翰尼。”
窗外的光线一点点被夜幕吞没，没有开灯的工作室的能见度变低。
约翰尼看到面前的女人笑着靠近，压低的声音仿佛是蛊惑水手的海妖，昏暗中那双眼睛亮得惊人。
对方不紧不慢地说出令约翰尼惊恐的话：
“我们知道了你的秘密。”
约翰尼后退一步，头皮发麻，身上的汗毛耸立，心脏疯狂跳动。
她，他们怎么会知道！
他才刚得到没多久！
不，不行！
他还没有完成理想，他还没有出名，还没有让M国，全世界都听过艺术家约翰尼的名字！
“如果你不想坐牢，被M国政府当做外星人抓去做研究。我劝你最好听我的建议，乖乖答应百分之八十的分成。”
良久，约翰尼晦涩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响起：
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很好。”
方珺满意点头：“你第二个作品完成了吗？”
约翰尼冷嘲一声：
“你们果然什么都知道，连我在进行第二个作品创作也知道。”
“兄弟冷静一点，我也只是传达一下老大的话而已，别对我发脾气兄弟。”
约翰尼冷笑。
有区别吗？
这群人都是一样的贪婪，都想要从他身上瓜分绿钞。
“第二个作品刚完成，我还没有找到卖家。”
“别担心，也许我们可以帮助你。”
方珺装作好兄弟般想要拍拍约翰尼，被还在愤愤不平，对于成为某个帮派长期血包很有意见的约翰尼躲开。
她的手没有尴尬停在半空，而是划了个圈，动作丝滑地收回手。
内心感慨一句：‘哎，年轻人火气就是大。’
“可以让我欣赏一下吗？也许我能为你找到买家。”
约翰尼不相信一个帮派的小啰啰能找到什么大买家。
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给对方看一眼，这女人还会继续纠缠。
约翰尼不想再和这女人纠缠下去，便侧了侧身，语气不耐：
“小心一点，画还没有干。”
约翰尼打开了画室的灯。
方珺一进来就看到了昏迷在沙发上的江筱筱。
约翰尼指了指江筱筱：“这是我第二幅作品，为了画画的完整性，我给她喝了点可以安静的水。”
他说得随意，在他看来这种操作很正常。
方珺抿了抿唇，移开落在江筱筱身上的视线，看向画室最显眼的画布上。
画布上面的女人的身体被切成一块块放在餐盘上，唯独头颅保持完整，双目闭合，笑容甜美如同在梦中。
诡异荒诞，血腥恐怖。
方珺的视线在画布上仅仅停留一瞬，很快便平静移开视线，看到了放在画架上的画笔。
画笔笔身是锭蓝色，里面闪烁着银光，精致美丽。
约翰尼走到画布前，欣赏着他的大作。
他似乎没有能够分享灵感的伙伴，见到方珺是知情人，忍不住分享他这段时间的兴奋：
“是不是很漂亮，我特意挑选的H国女人。她们身材偏纤细，又有独特的东方女人的韵味。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更加强！”
“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品！”
“艺术？”
方珺摇头：“你心目中的艺术就是博人眼球的血腥猎奇？”
约翰尼的笑脸僵硬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懂什么？你知道什么叫艺术，什么叫才华吗？！我上一幅画，卖了七万刀乐！七万！”
约翰尼情绪激动起来，他认为方珺的评价是在侮辱他的才华。
“你这样的，我确实不懂。”
约翰尼冷哼一声：“你这样粗人，连画笔都没有拿过吧。这个作品还不算真正完成，等模特以画中同样方式死亡，画才算是真正完成。”
第一幅画，便是在模特死亡后，价格从几百刀乐，涨到了七万。
这幅画的模特是他精心挑选，这次肯定比第一幅价值更高！
除了价格之外，第二幅画也是约翰尼准备扬名的作品。
他在这次作品身上寄托了许多希望，自然不喜欢听到质疑声。
“好了，画我也看完了，笔我就先收走，期待你下次的作品。”
“什么？”
约翰尼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，就算反应过来，速度也没有方珺手快。
眼睁睁看着她从脚边的画笔桶里抽出一根画笔。
画笔外形和普通的画笔一样，上面还有颜料混合物残留，凹凸不平的划痕，看起来又脏又旧。
“还给我！”
约翰尼的脸色大变，双眼赤红，整个人急切扑过去，想要抢回方珺手中的画笔。
方珺往旁边一走，轻松躲过约翰尼的攻击。
画笔在她手中转动。
约翰尼身体晃了晃，眼底惊惶，他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上涌出。
他恐惧地抱着身体，对四面空气大喊：
“不不不，灵感之神，我还能画，我还能画，请不要从我身上离开！”
“请，不要，从我身上离开！她不会画画，她不能为灵感之神创作伟大的画作！”
“不、要”
约翰尼似乎和看不见的对方谈崩，他恐惧朝方珺伸出手，嘴巴一张一合。
【救我！】
方珺没有听见他的声音，看懂了他最后一刻的唇语。
只不过一切都来不及。
约翰尼的皮肤如同融化的蜡像，一点点化作颜料流淌下来。
先是皮肉，内脏，再到骨头，大脑。
短短十几秒，一个人变成了一地的颜料。
由人体化作的颜料混在一起，在地板上形成一幅令人震撼的荒诞奇幻的画作。
方珺手里的画笔不再转动，她低头看向外形普通的画笔。
脑海突然浮现一个想法。
只要拥有这支笔，她就能成为世界第一的艺术家！
拿起它，尽情画画吧！
创作出震撼全世界的画作！
天花板开始滴落气味难闻的松脂油，地板缝隙钻出形状不一的血块。
方珺的视网膜上炸开一滩活体颜料。
钴蓝与赭石在虹膜表面蠕动如变形虫，她看见画笔在掌心跳动。
棕色笔杆渗出皮肤的温度，笔杆棕色漆皮如尸蜡般片片剥落，暴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蝇卵状凸起，那些本该柔软的貂毛正顺着指缝疯长。
细小的貂毛一顿，笔锋忽地炸成血管状的猩红丝线，笔尖的毛发猝然硬化成骨针直直往手腕处的血管插去。
当第一根骨针即将刺入腕动脉的瞬间，袖口传来鳞片刮擦布料的细响。
一条漆黑如墨的蛇头从方珺的袖口钻出，双目睁开，露出白玉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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