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礼官唱喝,阮江月与霍听潮三拜天地。
再由靠山王亲自下令,坐上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礼车游街。
卢清与腾冲披挂的整整齐齐,立于整个队伍最前方,为他们的礼车开路,铁甲精骑护送在侧。
前后列出刀阵,可谓威风凛凛。
这就是大靖三军兵马元帅,靠山王杨熠的女儿成婚该有的排场。
虽不曾去宫中祭祀天地、祖宗,在文武大臣的注视下行公主大婚的礼节,但这样的一场婚礼依然别开生面,
叫百姓们看的几乎瞪突了眼睛,再一次感叹靠山王的威霸之气。
阮嘉看到这幅场面,更是泪流满面,欣慰她的年年来到大靖之后受到重视,有一个愿意为她撑场面的父亲。
她不由暗暗自问,如果是在南陈的话,阮万钧可能未必做到这个份上。
她的兄长……是个忠君之人。
而这大靖的杨熠,感觉有点狂悖?
她刚才好像听到几个官员小声议论,这礼车超了规制,不该是阮江月这个身份用的,车身雕了十只凤凰,
比皇后的九凤还多了一凤?
这种东西竟然能造出来!
不但能造出来,竟然还能堂而皇之的上街招摇,并且还有铁骑和刀阵这种凶煞阵仗。
要不是早知道这是婚礼,怕不是要以为这是去逼宫造反!
但靠山王这样对阮江月抬举,无疑代表着杨熠已经认定了阮江月这个女儿,她以后在大靖必定不会受欺负。
霍老爷子被岱伯扶着站在靠山王府门前,含笑看着那阵仗,心中却在想别的。
杨熠太张扬了。
这种超规格的东西都拿了出来,他怕不是想谋帝位?
霍老爷子不露痕迹地朝杨熠看去一眼。
阮江月他们的婚礼没有去宫中,但满朝文武却是全都到了,现在就跟在杨熠左右以及身后。
杨熠一人独站前方,下颌微扬,目光精锐。
纵然这里这么多的人,但只要你看过去,就一定会被站在最前头的杨熠吸住目光,并且再不愿多看别人。
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王者,不怒自威。
照着这幅架势看,怕是大靖这里不日就会有大变故了。
文武百官们站在杨熠的身后,也是各有心思。
这与阮江月和霍听潮而言是一场婚礼,但与朝堂,与皇室而言,却好似隐隐战书,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告诫。
阮江月不曾见过礼车,也便不知道那礼车上的十只凤凰。
霍听潮却是上车之前发现了。
但看周围的人无人提出异议,他也只做不曾发觉,牵着阮江月一起上了车。
礼车三面开窗,垂坠珠帘,可看得到前面以及左右拥堵并且欢呼看热闹的百姓。
可阮江月的脑袋却还被蒙着,这怎么行?
一上车,阮江月就拽霍听潮袖子催他:“快掀盖头,让我也瞧瞧。”
“好,”
霍听潮柔柔一笑,双手捏住盖头边缘,将盖头掀到凤冠上头去。
他牵住了阮江月的手,与阮江月一起看着外头拥堵的人群。
有百姓喊道:“公主在看我,她在看我呢!太好了,我也沾到福气了!”
“公主的驸马好英俊,看起来像是天神下凡!”
“怪不得公主会和卢将军解除婚约,我要是公主,有这样的选择肯定也要放弃——”
“嘘!你怎么什么都敢乱说?卢将军在前头呢!”
那乱说话的人瞬时捂住了嘴,再没发出声音来。
礼车里,阮江月努努嘴,朝霍听潮看过去笑道:“听到没,说你是天神下凡,还说我眼光好!”
霍听潮对这等俗世热闹现在已经很淡很淡,他的注意力基本全在阮江月身上。
此时听到阮江月询问,只笑了笑,指腹摸了摸阮江月的脸颊,而后放在自己鼻尖闻了闻,“这粉带着茉莉花的香气,
倒是清淡怡人,很适合你。”
阮江月:“……”
霍听潮俯身又嗅了嗅,“口脂是用凤仙花汁加了……”
他说了好几种原料,语气颇为赞许,“这是最上等的配方了,就是吃东西咽进肚子里,也不必担心对身体有什么损伤。”
阮江月无奈道:“我在和你说那些热闹——”
“我听到了。”
霍听潮看着阮江月的眼睛,“他们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,只是对我而言,那些热闹微不足道,不及你万万分之一。”
阮江月愣住。
忽然……就怎么说起甜言蜜语了?外头还这么多人。
霍听潮轻轻捏了捏阮江月的手:“我们已经许久不见了。”
从那夜她闯去清风宅到现在,起码半月有余,就算每日书信交流,但和见面还是天差地别。
霍听潮日日陪伴在爷爷身边,看似安静等候大婚之日来临,可他的心却一直忐忑不宁。
他半个异世者的身份,让他不得不担心,自己和阮江月的婚事是否还会出现什么变故。
昨天夜间他更是彻夜不眠,一边观看星象,推测是否发生什么异世,一边心神焦急无比地等待。
等到天亮、等到穿上喜服、等到踩着吉时去到靠山王府大厅之中,牵起阮江月手中的红绸,
三拜天地,又到现在。
他的心都没有宁静下去。
外面的百姓议论的那些话,与他心里的紧张想必,九牛一毛都不算。
他慢慢捏紧了阮江月的手,语气幽沉,又似彷徨:“年年,我们现在是真的成婚了,是不是?”
“你不安?”
阮江月感受到了他的不宁静,回握住他的手。
两人如今已是心意相通。
不过只一瞬思忖,阮江月就明白了他的忧虑。
她靠近霍听潮认真说道:“你师父不是说我是这里的凤主?你师父那么厉害的人物,肯定不会无的放矢。
他既然那样说了,那就是说我会比寻常人特别一点。
你在我身边,肯定不会受到所谓平衡的迫害。”
她语气柔和了两分,眼神却更加认真坚定:“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,如今终于在一起。
不管是平衡,还是什么别的东西,或是哪个人,都休想把我们分开。”
话落,阮江月在霍听潮脸上轻轻落下一个郑重的吻。
人群里爆出热烈的喝彩声:“公主亲了驸马一下,真的啊!”
前头开路的腾冲朝后看了一眼,又看向卢清,下意识地安抚一两句,却看卢清面无表情地盯着前头。
腾冲张了张嘴,终究叹息一声,安抚的话全都咽了下去。
这世上的事,总那么多变数,都是无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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