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老一上来就开始发难，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。
不管是李玉清，还是宋濂、吴老爷子。
而且，李玉清再怎么说，也是省委书记，你这么说人家正部级的大家长，多多少少有点过分了。
可黄老没管这些，依旧死死的盯着李玉清。
后者轻轻一笑：“黄老，您一上来就问我这么尖锐的问题，不好吧？”
“我只想知道，这件事你知不知情？”
李玉清面不红、心不跳的说道：“知情！而且，我还知道这次中纪委下来要抓的人，不止齐红羽一个。”
“现在，中纪委的巡视组正在凤城秘密调查各级领导干部贪污受贿、违法违纪的问题。”
“齐红羽是第一个，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。”
“另外，我听说您昨天给京都那边打了电话，为齐红羽说情了？”
糟了！
李玉清这是要反击了。
再说下去，齐红羽就出不来了。
到时候，我的谋划怕是要碎了。
幸运的是，李玉清说到这，便没再说下去。
那意思很明显，你要是就此收手，我便不挡你的路，彼此心照不宣，为自己的目的各凭本事。
可你要是继续为难我，那我就要动用我的手段，让你的谋划落空。
今天，李玉清绝对来者不善啊！
黄老轻轻一笑：“怎么？你现在有齐红羽违法违纪的证据？”
“有！”
李玉清看向了程竹：“程竹同志，这次抓捕齐红羽，是你们省纪委带头的，相关的证据，你们省纪委那边准备好了吗？”
众人将目光都落在了程竹身上。
现在，程竹若是说没有，那就是彻底得罪死了李玉清这位大家长。
可如果说有，黄老那边就交代不过去。
最好的办法，便是甩锅给刘青山，让刘青山来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。
可刘青山是程竹的老师。
两人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，现在程竹若是将锅甩出去。
谁的面上也不会好看的。
一时间，现场的气氛再次降低。
他们都想知道，程竹是准备再次说实话，还是为了所谓的忠诚，顶在前面。
程竹看着李玉清，一脸淡然的说道：“玉清书记，您忘了吗？齐红羽被抓，是我极力要求的，相关的证据，我确实有，但……这是我替黄老做的决定，黄老……不知情。”
这话，有毛病吗？
有！
程竹越俎代疱，犯错了。
但有大毛病吗？
没有！
这件事，虽然表面上是程竹将因果都揽了下来，但也从侧面证明了程竹的靠谱。
齐红羽的事情，并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双方的态度。
现在，黄老和李玉清的这场短暂交锋，以黄老小败结束。
为什么是小败呢！
因为程竹现在立的是黄老忠臣的人设。
程竹将事情扛下来，不是小败是什么？
可李玉清也没捞到便宜，因为齐红羽在这一年来，以他马首是瞻。
可程竹的话，等于是在说李玉清这位省委书记，将齐红羽给卖了。
这种事情，能卖一次，就能卖两次。
以后，李玉清的政治信誉，会降低不少。
而越到后期，李玉清的反噬就会越大。
若是这件事传扬开，那别人在看到李玉清时，就会说：这个人不仅不保自己人，还落井下石，不值得跟随。
为官之道，便是御人之道。
作为党的一把手，李玉清手上最大的权力，便是人事权。
控制不了人，掌控不了人，下面没人给他干活，地位再高又能怎样。
不又是虚与委蛇的那一套吗？
想到这一点的李玉清面色有点差。
他很想直接说出“这件事我不知道！”
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小孩子，说这种假话，不仅没有意义，还会引来别人的嘲笑。
李玉清淡淡的说道：“黄老，您选的这个人，好像和您不是一条心啊！”
“是吗？我怎么觉得你和老夫才不是一条心呢？”
几句话下来，火药味瞬间就浓了许多。
李玉清则是轻轻一笑：“黄老说笑了，我是来西山向您学习的，咱们可能和您不是一条心！吴老爷子，您说呢？”
这话，问的相当巧妙，说的更是是恰到好处。
它的意思是：我本身就是外来户，和您肯定不是一条心。吴老爷子你说句话，你和黄老是不是一条心啊？
这个时候，吴老爷子最好的回答就是不予理会。
可吴老爷子似乎天生反骨，非要说上一句：“大家来这里，都是为了西山省有更好的发展，既然都是为了西山好，那自然是一条心。”
这，就是说话的艺术。
程竹深深的看了吴老爷子一眼，对这位老爷子的评价高了几分。
此时，一直没开口的宋濂淡淡的说道：“各位，既然说起了时政，那就说点实际的吧！”
“凤城市的市长杜预昨天被抓了，各位有合适的人选吗？”
听到“杜预”二字，吴老爷子的脸色有点难看。
杜预是他们吴家一手提拔起来的，现在杜预被抓，就等于是他们吴家损失了一条臂膀。
现在再推荐，他们肯定不会选吴家的人。
而且，吴家这次来的目的，也不是凤城市的市长，他的目标是省委常委。
“我这边没什么人选？”
吴老爷子摇了摇头，选择了放弃。
李玉清则是笑吟吟的说道：“这件事，确实麻烦，省委组织部部长被抓，凤城市长被抓，连个合适的人选也没有，我回去研究一下吧！”
说是研究，其实就是拖延。
黄老瞥了一眼身后的程竹，笑着说道：“杜预是凤城市的市长，但也是市委的第一副书记，他既然落马了，那自然是第二副书记顶上去，这还需要讨论吗？”
宋濂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，随即点头：“我也是这么想的，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了凤城市委，还是要问一下曾鸿升同志的意见。”
两人说话间，似乎就要将周海接替杜预的事情定下来。
李玉清见状，立即说道：“不可！”
听到李玉清这话，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。
大家都是人精，李玉清带周海来的意思，大家心里都清楚。
现在，杜预的出现，正好可以杀杀这位省委书记的威风，何乐而不为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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