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办公室？"曹振东冷笑一声，"王镇长现在架子大了，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？还是说，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，所以不敢见面？"
王洋能感觉到对方话中有话，他深吸一口气："好，明天见。"
电话挂断后，王洋坐在椅子上，感觉后背已经湿了一片。
曹振东选择在酒店见面而非办公室，这本身就透着不正常，而且那个房间号，1208，在酒店的最角落，是个监控死角。
他立刻拨通了孙耀光的电话，孙耀光是他在部队时的战友，后来加入了卧牛镇派出所，身手了得，是他最信任的兄弟。
"耀光，明天有空吗？陪我去见个人。"王洋低声道。
"谁啊？这么正式。"孙耀光的声音透着疑惑。
"曹振东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："那个公安厅厅长？你惹上他了？"
"情况复杂，见面再说。"王洋压低声音，"我怀疑明天会有大麻烦。"
"明白了。"孙耀光的语气立刻严肃起来，"我带上'家伙'。"
"别，不能带武器。"王洋连忙阻止，"就是普通见面，但我们得防着点。"
"行，明天我去接你。"孙耀光顿了顿，"老王，小心点，那家伙不是善茬。"
挂断电话，王洋走到窗前。
暮色中的卧牛镇宁静祥和，镇中心的广场上，老人们正在散步，孩子们追逐嬉戏。
这一切的美好，都让他更加坚定了与曹振东对抗的决心。
第二天中午，孙耀光开着一辆黑色SUV准时出现在镇委大院。
他比王洋大两岁，身材魁梧，剃着寸头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，即使穿着休闲装也掩不住军人气质。
"上车说。"孙耀光简短地招呼道。
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后，王洋才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了孙耀光，当然隐去了尹茹和金老爷子的部分。
"所以这混蛋是因为你挡了他财路，现在要报复？"孙耀光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。
"不止如此。"王洋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，"我怀疑他已经知道有人在查他，想试探我。"
孙耀光冷笑一声："那就看看谁试探谁。"
锦江酒店是省城的老牌五星级，装修奢华，来往的多是政商人士。
王洋和孙耀光在两点四十五分到达，特意提前了十五分钟。
"我走前面。"电梯里，孙耀光低声说，"有任何不对劲，立刻就撤。"
王洋点点头，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。
电梯在12楼停下，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，脚步声被完全吸收。
1208房在走廊尽头，确实如王洋所料，是个偏僻的位置。
孙耀光敲了三下门，停顿，又敲了两下。
门开了，但只露出一条缝。
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男子警惕地打量着他们："王镇长？曹厅长在里间等您，这位是......"
"我同事。"王洋简短地回答。
"可曹厅长只说见您一人。"眼镜男挡在门口。
孙耀光上前半步："要么我们一起进，要么我们现在就走。"
眼镜男犹豫了一下，终于不情愿地让开。
王洋这才认出，这人是曹振东的跟班沈航，省公安厅办公室副主任，据说专门替曹振东处理各种"私事"，身手非常好。
套房比想象中要大，外间是个小型会客厅，装修考究但此刻显得格外压抑。
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。
王洋注意到里间的门虚掩着，但看不到曹振东的身影。
"曹厅长临时有个电话，请稍等。"沈航假笑道，目光却不断在孙耀光身上打量，"这位先生怎么称呼？"
"孙耀光，卧牛镇派出所民警。"孙耀光面不改色地报出身份，双手背在身后，看似放松实则随时准备行动。
沈航倒了三杯茶，动作刻意放慢："王镇长最近工作很忙吧？听说要调去青山县了？"
王洋没有碰那杯茶："组织安排，服从就是。"
"是吗？"沈航突然话锋一转，"那王镇长有没有服从组织安排，把不该拿的东西交出来呢？"
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，王洋和孙耀光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"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"王洋平静地回答。
沈航突然站起身，脸上的假笑消失了："王洋，别装傻了！那些材料，交出来！"
几乎在同一时刻，孙耀光也站了起来，一米八五的身高比沈航高出半个头："注意你的态度！"
沈航不为所动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，"啪"地拍在茶几上："今天你不把东西交出来，就别想走出这个门！"
王洋终于确定，曹振东已经知道证据泄露，而且怀疑到了自己头上。
他慢慢站起身："沈主任，你这是非法拘禁。"
"非法？"沈航狞笑，"在公安系统，我就是法！"
说着，他突然抓起手铐向王洋手腕扣去。
孙耀光反应极快，一把抓住沈航的手腕："找死！"
沈航显然也练过，另一只手成爪直取孙耀光咽喉。
孙耀光侧头避开，一个标准的擒拿手将沈航的手臂反扭到背后，膝盖顶在他腰眼上。
沈航痛呼一声，却借势一个后踢，逼得孙耀光不得不松手后退。
"王洋，快走！"孙耀光大喝一声，同时一个箭步上前，拳头带风直击沈航面门。
沈航偏头躲过，却没想到这是虚招，孙耀光真正的杀招是随后而来的低扫腿。
沈航踉跄着后退，撞翻了茶几，茶杯摔得粉碎。
王洋没有选择逃跑，而是抄起一旁的落地灯，挡在身前："耀光，小心他有枪！"
沈航果然从后腰摸出一把警用手枪，但还没等他举起，孙耀光已经一个飞扑将他撞倒在地。
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，手枪滑到了沙发底下。
王洋趁机上前帮忙，却被沈航一脚踹在膝盖上，疼得单膝跪地。
沈航挣脱孙耀光，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，寒光一闪直刺王洋胸口！
"老王！"孙耀光目眦欲裂，拼尽全力扑来，用肩膀硬生生挡下这一刀，鲜血立刻浸透了他的衬衫。
王洋见状怒火中烧，抓起破碎的茶杯猛地砸在沈航头上。
瓷片碎裂，沈航额头顿时血流如注，他踉跄后退，匕首当啷一声落地。
孙耀光不顾肩伤，一个标准的军中格斗术将沈航再次放倒，膝盖死死压住他的胸口："你他妈再动一下试试！"
就在这混乱时刻，里间的门突然打开了，曹振东从里面缓步走出，鼓掌道："精彩，真是精彩啊。"
他穿着考究的深蓝色西装，头发一丝不苟，与房间里的打斗场面格格不入。
如果不是那双阴鸷的眼睛，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领导干部。
"大哥，你这是干什么？"王洋强忍怒气问道，同时扶起受伤的孙耀光。
曹振东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沈航，轻蔑地哼了一声："废物。"
然后，曹振东转向王洋："王老弟，我请你来喝茶，你却带人打伤我的下属，这说得过去吗？"
"少他妈装蒜！"孙耀光捂着肩膀怒骂，"是你的人先动手的！"
曹振东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在孙耀光身上停留了几秒，然后对王洋说："王老弟，管好你的狗，不然下次，就不只是皮肉伤了。"
王洋挡在孙耀光前面："大哥，他是我兄弟，你有话直说吧，你今天约我来，到底想干什么？"
"很简单。"曹振东慢条斯理地坐在唯一完好的沙发上，"我知道你手里有些不该有的东西，交出来，我们两清。"
"什么东西？我不明白。"王洋装傻。
曹振东突然变脸，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："王洋！别给脸不要脸！那些材料，还有U盘，全部交出来！否则，你会很麻烦的，比如你那些小女朋友。"
听到自己的女人被提及，王洋的心猛地一沉，曹振东果然已经开始调查自己身边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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