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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在这里，怎么了，做了噩梦？”肖怀远的脸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。
我悠悠睁开眼，全身都汗涔涔的，原来是在做梦。我揉了揉眼睛，这才发现自己正枕在他的大腿上，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。
我歉疚地笑了笑，“不好意思，刚才做了个噩梦！”
“我知——”他还没说完，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打断，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喷嚏，惊得树上栖息的鸟儿，扑腾着翅膀，四处乱飞。
我这才意识到他只穿一件短袖衬衫，而他的外套正套在我身上。
我慌忙脱下外套，却被他一只手按住了，“别脱，我没事！”
我仰头看他，他的嘴唇已冻成了绛紫色，腮帮子似乎也在打颤。可那双手依旧执拗地按着我的手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，不给我反驳的机会。
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，晨露越来越重，我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，脸触碰到他的胸膛，冰凉冰凉的，像筛糠似的，微微颤抖。
我噌地站起来，脱下外套就往他身上套，“别扛着了，快穿上！”
他大手一挥，又将衣服推回到我怀里，“我身体好，扛得住。再说一个人感冒总比两个人感冒划得着，对吧？”
我们互相争持不下，最后只得折中，两人都躲到外套下。外套不够大，我们只好紧紧地依偎在一起，外套撑成雨衣，终于勉强将我们装下。
时间一点一点过去，我开始有些撑不下去了，山涧的风肆虐吹来，冷得我汗毛直立。我下意识地又往他身上蹭了蹭，他的身上散发出炙人的热气，顿时将我浑身的不适驱散殆尽。
“怀远，你怎么了，是不是不舒服？”
“……”
我心里一惊，腾出空着的那只手去摸他的额头，还没触及到他的额头，就被一股热气包围。
此刻的肖怀远俨然成了一个火炉，全身散发出热气。
我环顾四周，太阳已经冉冉升起。寂静的山坡上却找不到半个人影。
我一刻也不敢耽搁，将外套穿到他身上，屈身蹲下，反手将他拉到我背上，暗暗鼓了好几次气，才勉强爬了起来。
大概是我的动作惊醒了他，他在背上动了动，嗫嚅出声，“叶子，放我下来。”
我停下脚步，深吸了口气，才得以力气说话，“怀远，我一定会把你背回去的。”
背上的人又安静下来。
我向上搂了搂，重新鼓足气，踉跄着向前走。
背上的人越来越重，压得我喘不过气，几乎要把我窒息。我的脚也越来越沉重，就像灌了铅一样，每挪动一步都很困难。而那条曾经做过手术的腿更是举步维艰，挪动一下，伤口处的肌肉就拉动一下整条大腿的肌肉。
我的身体渐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，每呼吸一次都得张大着嘴，像困在浅滩上的鱼，唯有不停地张嘴，生命才可以得以延续。
一步，两步……
我默默数着步子，唯有仅存的一点毅力支撑着我坚持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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