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书网 > 网游竞技 > 天作凉缘 > 第三百七十一章

??    他打回去,谎称已经到纽约了,一切顺利,他在睡觉倒时差,所以没听到来电。唛鎷灞癹晓廖廖几句,钟夫人也没多问,只嘱咐他一个人在外,千万要照顾好自己。

  

      一抬头,见那女子远远站在门口,手扶着门框,并没有刻意去听他电话似的,偶尔看他一下,眼睛盯着斑驳的墙纸。她心型脸,长发披肩,清汤挂面似的,脸上也很干净,给人一种安静温柔的感觉。见他打完了电话,只管看着她,她善意地笑了笑,立维一怔,轻轻晃了晃头。

  

      屋子里光线很暗,大概是阴天吧,她的脸也很模糊,但不至于看不清,但他却有种错觉。要不,就是他酒劲儿还没过去,眼前出现了幻觉。

  

      那微笑的一张脸,好象是安安,好象好象。

  

      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,女子还是站在那里望着他,有些不知所措,有些胆怯,有些不安,但脸上,始终挂着一缕温暖的微笑菌。

  

      他一手撑住了床沿,下了床,身体象散了架,眼前发花……他身子晃了两晃,脚下一使力,站稳了。

  

      女子急忙走过来,轻声问:”头很疼是吗?“

  

      他只摆了摆手,想着,他得赶紧离开,这里,不能久留。这里,让他觉着压抑,觉着悲怆探。

  

      他从口袋里摸出钱夹子,不管是粉的、绿的,他抽出一叠递过去,说:”谢了,打扰。“谢她收留了他一夜,这是应得的报酬。

  

      ”不,不,我不要,你昨晚醉的太厉害,我……“女子慌张的,往回推他的手,他的手很烫,直热到人的心里去,”呀,你在发烧?“

  

      她有点儿吃惊,又仔细看了他一下,他英俊白皙的脸膛,此时红通通的。

  

      ”你发烧了!“她强调。

  

      立维沉了沉嘴角,很没耐心似的,把钱扔床上……很窄的单人床,床单却很干净,绣着大朵的粉色荷花,完全是女孩子的作派,她就不这样,她不喜欢花花草草的,她的两只小手,很具有破坏性,这花她等不及开放,一准儿摘了去的……

  

      心里突然的疼,很疼,他抬步就走。

  

      ”喂,我不是这意思,我……“女子抓起钱,跟出来,嘴里语无伦次。脸上,也微微渗了汗。

  

      窄仄逼人的木质楼梯,踩上去咚咚的,他的步子很快,像携了风浪。

  

      他发烧,关她什么事!他就是死了,也不关她的事了!

  

      他咬着牙,走得更急了。

  

      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,虽然是盛夏,可这样的天气,还是有些冷,而他又发着烧,他忍不住,身上起了一层栗。

  

      ”喂,你等等我呀,你……“

  

      立维猛然间,一个转身,她手里扬着花花绿绿的钞票,他瞪着她:”你还想怎样,嫌不够?“说着,他又伸手去掏钱夹子。

  

      女子倒退了两步,急得直摇手,”不,不是!“

  

      ”别再跟着我,两讫了!“

  

      是的,两讫了。

  

      陈安,咱们两讫了,各走各的路!

  

      ”可是,你在发烧!“女子也执着,眼睛亮晶晶的。

  

      ”那也不关你的事。“

  

      他抬腿又走,女子小跑着,喘着气去拉他胳膊,好吧,她不管他了,可这钱,她坚决不能要。

  

      昨晚经过那里,她看到他,太可怜了,一个失恋的大男孩,坐在马路丫子上,醉得那么厉害,流着泪,嘴里说着胡话……她不知怎么的,一下动了恻隐之心,想也没想,就打车把他带回了住处。

  

      立维一挥臂,搪开了她的手,她趔趄了一下,而他大步走到马路边,恰好有出租过来,他一招手,车子停下,他上了车,扬长而去。

  

      车子开出一段路,他还是回了一下头,见路边那女子还站在那里张望,他自嘲地笑了一下,这是个好女孩儿……究竟不是她啊。

  

      回了酒店,他倒在洁净白色的床上,又昏睡过去,时睡时醒,他只觉得冷,盖了两床被子,还是冷。

  

      晚上醒来时,丝毫不见好转,他知道自己这下真的病了,他活了这么大,几乎从没有病过,

  

      他的身体一直壮实得很,象头小牛犊……等等,是谁这么说的?

  

      他躺在那里,模糊地想着,好象这话,是母亲说的,当时他也在场,母亲笑微微地感叹说,这孩子,真好养活,小体格真好,壮得象头小牛犊,宝诗呢,就娇气多了,还挑嘴……他在一旁笑话,说她属猪的,本来就是小猪,自然好养活了。母亲瞪他,拿手指戳他脑袋……

  

      哎呀,脑袋更疼,更沉了,身上也是烫得吓人。

  

      唉,他怎么又想起她来了?

  

      可是前面,还有漫长的路程等着他。

  

      他费力地起身,穿好了外套,走到酒店外面,拦了一辆出租车。

  

      晚间医院的注射室,没有几个人,他坐在角落的长椅上,吊着点滴,手上拿了一份《上海晚报》看,还没看两版,他的眼皮就沉重的再不想睁开。

  

      他的头磕在后面的白皮墙上,阖着眼睛,身体不由蜷缩起来,一动不动。

  

      以前想的过于天真了,以为自己离开,随着距离的拉远,一切都会变淡、消退,他会慢慢将她忘记,他会慢慢好过起来。可是,原来不能,那记忆反倒更逼真,就象这样将他生生逼进角落,无路可走。

  

      进不能进,退不能退。

  

  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感觉身边的椅子上有人坐下,他并没有睡着,也没有去在意。

  

      又过了一会儿,静寂的注射室响起两声打喷嚏的声音,清脆悦耳,是个女子,好象,就在他旁边。

  

      他缓缓睁开眼睛,扭脸一看,愣住了,竟然是她,竟然也在挂点滴!

  

      她好象一直望着他,见他终于认出了她,她笑了笑,笑容有些腼腆似的:”嗨,好巧……我也感冒了呢。“带了浓浓的鼻音,和上海本地口音。

  

      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。

  

      女子虽然病着,但好象有些小兴奋,话也开始多了,自顾自的和他说起话来,她说她叫阮碧玉,家在崇明岛,她刚刚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,学的是昆曲,目前在一家戏剧团工作……见他爱搭不理的,过了一会儿,她才问:你呢,你叫什么名字?

  

      他似乎在听她说话,又似乎没听,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,闭着眼睛,表情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。他久久没有回答她的提问。阮碧玉讪讪的,以为他根本不想理她,于是没话找话:”你是北方人吧?“

  

      ”钟立维,北京人。“没想到他却回答她了。

  

      阮碧玉愣了愣,似乎又高兴了,露齿一笑:”我猜着,你应该是北方人。“

  

      注射室里越来越空旷,而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那里,谁也没有再出声,沉默着。

  

      中间有护士过来,量了体温,立维的高烧一直没退,护士又加了一袋的药量……而阮碧玉两袋药水过后,已明显好转,护士又给她开了一些药,说可以回去了。

  

      立维昏昏沉沉的,听到脚步轻响,他勉强睁了一下眼,见阮碧玉去而复返,他问:”不是走了吗?“

  

      ”我陪你吧。“她重新坐下,柔柔地望着他。

  

      立维觉得心脏处有些麻痹,半晌,才有一点点的疼冒出来,渐渐的扩散开。

  

      安安,从不曾象她这样安静过,也不肯这样静静地待在他身边。

  

      他闭上眼,一句话都不想说,心里有几分软弱。

  

      三袋药水用完,已过了午夜了,护士又来量了体温,皱起了眉,建议道:”最好住院观察,象这样一直39度,很容易引起别的症状。“

  

      立维没言语,阮碧玉却急了,一把握住他的手,滚烫。她说:”我们住院,好不好?“

  

      他实在是累极了,倦极了,任由她安排。后半夜,果然转成了急性肺炎,他迷迷糊糊中,只觉得有一双温暖柔软的小手,一直握住他的。

  

      这一病,真就是病来如山倒,他急剧垮下去了,嘴上起了水泡,呼吸憋闷,高热烧得他整个人犯晕,尤其胸口那里,怎么那么痛,痛不可抑,而他一个人在异乡,没有父母,没有亲人,更没有,安安。

  

      他病倒了,象一座山倒了下去。不仅是身体上的病痛,还有来自心理上的——这些日子,他心里架着一团火

  

      ,怎么灭也灭不掉,于是所有的焦虑、忧愁和苦闷,全部转嫁到了身体上。

  

      他昏沉着,仿佛做了梦,身子象在海上飘一样,没有方向,也不知飘向哪里,他惊恐的,抓住了什么,仿佛是一种本能,紧紧的,他抓住不肯撒手,也不敢撒手。

  

      只要握住就好了,只要握住,就不会分开;只要握住,就没有什么阻力,能分开他们。

  

      他一连三天高烧不退,人也昏迷着,不但严重脱了水,他的体质也急剧下降,整个人都瘦了一圈……第四天,烧退了一些……第五天、第六天……烧终于退了,可他虚弱的,连站也站不起来,原来矫健的一个人,仿佛新生儿一般脆弱。

  

      阮碧玉特地请了假,留在医院里悉心照顾他,跑前跑后的,见立维一天天好转,她脸上的笑容,也渐渐多了起来。

  

      ~抱歉发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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