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特别是那些零零散散不成气候的马贼，”
朱棣特意加重语气：“给老子盯死了！有一个算一个，只要敢露头，不用废话，当场给老子宰了！”
张玉颔首称是，神色也凝重起来。
自从大黄的交易开始火爆，马贼就多了起来。
最近。
有些地方传来情报，那些马贼越来越训练有素起来。
一看就是经过操练的，是元军假扮的……
……
残阳如血，浸染了半边天。
焦黑的哨塔歪斜矗立，像一截被啃噬过的骨头。
几具残缺的尸体散落在哨塔周围，盔甲扭曲变形，暗红的血迹渗入黄沙。
一个年轻的斥候伏在沙丘后，死死咬着牙，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。
风中，除了血腥气，似乎还飘荡着北元犬夷的腥膻。
“狗日的，又来晚一步！”一个粗壮的百户长，一拳砸在沙地上。
他身后的几个兵士默默收敛着同袍的尸骸。
“下手越来越狠了。”
一个老兵沙哑开口，手指在尸体致命的伤口上虚划一下，“以前他们抢了东西就跑，现在，刀刀冲着要害。”
“这是这个月……第五回了吧？”另一个兵士问，声音带着颤。
周通没有回答，只是起身，望向北方。
那边，是无尽的草原，也是无尽的杀机。
小股的北元游骑，像草原上的狼群，越来越频繁地撕咬着大明的边境线。
他们不再满足于抢掠财物，开始有组织地伏击巡逻队，焚烧烽燧，截断补给。
明军虽强，但漫长的边境线上，防守压力与日俱增。
……
甘州卫指挥使司衙门内，灯火通明。
指挥使钱肃坐在案后，眉头紧锁，面前摊开的地图上，用朱砂标记着一个个红点。
每一个红点，都代表着近期发生的一起冲突。
“北平都司那边，燕王殿下已经加派了人手，严防死守。”
一个参将低声汇报，“但那些鞑子，滑不溜手，打了就跑，防不胜防。”
钱肃手指敲击着桌面：“他们是想用这种法子，拖垮咱们的边防。”
“不只是拖垮。”另一个幕僚模样的文士面色凝重，“属下收到密报，北元一些部落，大量的把染病的牛羊，混在好牲口里，试图卖给咱们的商人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钱肃猛地抬头。
帐内众人皆是一惊。
瘟疫！
这两个字，比鞑子的弯刀更让人心寒。
“消息确实吗？”钱肃追问。
“八九不离十。”幕僚点头，“已经有商人暗中传话，说收到的一些牛羊，看着就不对劲，有的还没到榷场就倒毙了。”
“这帮畜生！”一个武将怒骂，“他们是想让咱们也染上瘟疫！”
钱肃的脸色铁青。
大黄的买卖，让无数牛羊马匹涌入大明，若是其中夹杂着病畜……
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传令下去！”钱肃起身，“所有榷场，加强对牲畜的检验！凡有疑虑，一律不准入关！”
“大人，如此一来，恐怕会影响大黄的交易量。”幕僚提醒。
钱肃冷哼一声：“命重要，还是那些黄土疙瘩重要？”
话虽如此，他心中清楚，大黄的生意，牵扯太广，远非他一个边将能够轻易叫停。
这毕竟……
是陛下亲自点的头。
……
榷场内，气氛诡异。
往日里人头攒动，牛羊遍地的景象不再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压抑的狂热。
明面上的牲畜交易几乎停滞。
但私底下的暗流，却更加汹涌。
“听说了吗？北边又传话了，‘龙鳞金’又要涨价了！”一个尖嘴猴腮的商人压低声音，对身边的几人说。
“真的假的？前儿个不才涨过一轮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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