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下张遮终于回过味来,慌忙起身:“不是这样的娘娘,如果没有娘娘更不会有今天的张遮,又何来大人。”
而且他不称呼她为娘娘,他又该怎么叫她?
他心里闪过刚刚谢危介绍姜雪宁时那句劲劲的“我妻雪宁。”
我妻雪宁,我妻雪宁。
娘娘是他能肖想的妻吗?
换作旁人说了张遮这句话,那必然有谄媚的成分在,但这话若出自张遮之口,姜雪宁不免又往深处想了想。
他说没有她不会有今天的张遮。
他吏考出身,素来清正自持,如果凭他自己肯定到不了如今的地位。而他曾经也说过他的宏愿乃是查尽天下冤假错案。
他如今虽然在朝堂的地位很高,但每天接触的内容与刑狱无半点干系。
姜雪宁又想起了之前做的那般惊悚的梦境,具体内容已记不大清,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他一脸决绝给自己写判词求死的模样。
所以,他是在怪她污了他的一身清名,所以刚刚宁可斩断青丝也不想与她有瓜葛?
“唉~~张遮,我知你恨我,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当初肯定不会那般招惹于你。”姜雪宁看着他,神情恹恹有些难受。
如果说她对过去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悔恨的地方,那必然就是张遮了,这般皎洁的明月怎舍得让他染了尘埃。
张遮:???娘娘是什么意思?她是要与他完全断绝关系?
他们之间本来就联系微弱,因她离开前的嘱托,他更是不敢懈怠也不敢轻易去打听她下落。
后来从皇上那知道了她的行踪他也不敢写信给她。
是啊,他不敢,他又有什么立场?
但,他不能叫这本就微弱的联系就此就斩断。
“娘娘,又谈何招惹?为何重来一次就不招惹微臣,你就这般......讨厌我?”张遮眼眶泛红,脸颊因为紧张有了不寻常的颜色,最后连微臣都变成了我。
姜雪宁也皱起了好看的眉头:“张大人莫要倒打一耙,分明是你字字句句不离君臣,是你讨厌我,恨我。”
“娘娘,怎么会?我怎么会恨你?”张遮不明白自己的行为怎叫她想歪成这样,更是急了,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怕她甩下他离开,手掌紧紧地揪住她的一小片衣角,骨节都泛了白。
“你不恨我吗?我让你成了一个不忠不孝的人。”
在他一身清名被赏识时为了帮她,毁了,寡母也因为她的自私,惨死,甚至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
她之前只管撩住他,想着以后弥补,但有些东西是弥补不了的。
就像她让他修补的白玉瓶,到如今也不曾还她,他不可能会忘记,只怕是白瓶有隙,再费心修补也无法弥合吧!
姜雪宁的话也确实让张遮想起了那些被他强制麻木的过去,恨吗?
她都忘了,从前她就问过,他早告诉过她自己不恨,如今又再提起。不是她记忆不好,怕是他曾经说了什么不重要罢了。
也是,他有什么重要的。
“娘娘,恨过的。可我怎能恨你?不忠的是我,不孝的也是我;是我自己迷了心窍,背弃原则,枉顾律法,成了这浑噩世间一介庸碌昏聩的凡夫俗子。所以,恨也是恨我自己,我是个懦夫!”
明明心里爱着你,却又不敢告诉你,缩头缩脑,连乌龟都不如。
“所以,如果我没有把瑞雪托付给你,你又会如何?”姜雪宁眸色更重,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。
“认罪伏法。”张遮眼睛快把眼前这个心爱之人盯穿了,手却不敢越雷池一步,只蹂躏着那一片小衣角。
“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当时那种情况更需要惩奸除恶肃清朝堂,而我其实是杀鸡儆猴最好的代表。”张遮打心里觉得自己德不配位,他一介草民凭什么坐那高位?
“哦?既如此,张大人便是那大奸大恶之人了?”姜雪宁将自己的衣角用力抽回,“嘶啦”一声,精致的衣裙便破了个洞。
“是的了,反正我是妖妃毒后,你又是我提拔的,必定是十恶不赦之人。我们啊都是烂到泥里的人,到底是污了张大人的圣洁。”
姜雪宁转头大步流星地走,她说的都是违心的话,她知道自己同他还没说清楚不能走,但她心里压抑的难受,不走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发泄情绪,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做出什么令人后悔的事。
张遮啊,张遮,不是这样的,她就知道他会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,可是该怎么办啊,该怎么办她的张大人才能和从前一样?
她怕自己亲历梦中张遮自戗的情景,错了,都错了,若真要有一个人以死谢罪,也该是她。
可她还没活够呢!
她从来自私,但又不想直接承认,真是令人心烦!
张遮望着姜雪宁远去的背影,手里摩挲着她撕破的布料,强忍着婆娑的泪。
娘娘讨厌他,娘娘生气了,他要怎么办?
“愣着干什么,跟上!”姜雪宁在远处吼道。
张遮听到姜雪宁的声音,大喜过望,三步并作两步朝她奔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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